一旁听着他们谈话的萧雨兮不耐烦地走开了,说得都是些废话。
秦寒入狱之后,是拜托阎良给萧雨兮捎了话的,让她好好呆在家里休养生息,过段时日他便会回来。但萧雨兮嫁到秦府的目的本就不单纯,怎么可能好好呆着呢?
这不,换了一身男装,翻墙出了府。
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李家的灭门案不是秦寒所为,因为昨夜秦寒的震惊之色绝不是假的,既然不是他安排的,那便是恶意栽赃,背后之人是想借此打压秦寒,打压东厂。可单凭这一件事情,似乎对秦寒构不成太大的威胁,所以若真是有人在背后弄手脚,这几天想必还会有一场大风雨。
萧雨兮现在也说不清自己趟这趟浑水是为了保全姜氏,还是为了保全秦寒。
昨夜太过遗憾,分明只差一点就可以探清秦寒究竟是不是那个男人了。若真是,那他就更不能死在牢里了,她要亲手杀了他!
皇宫大殿。
皇帝楚元霖坐在皇位之上,满脸不悦之色,一手撑着头,看起来十分疲倦的模样。
“秦寒做事越发狂妄,皇上切不可继续纵容啊。”
“罪不及妻儿老母,想李家老弱妇幼何错之有,要遭这飞来之灾,秦寒简直丧心病狂,若此事姑息,于世人、于天下如何交代,臣请意将秦寒就地正法!”
“臣请愿!”
“臣请愿!”
“……”
秦寒的作风实在不讨好,这些年得罪了朝廷不知道多少人,现在墙倒众人推,众人都恨不得落井下石,一举将秦寒拉下马,这整齐的样子,一看就是私下已经商量好了。
楚元霖抬手揉眉,都是一群老狐狸,不好对付呀。
若是保了秦寒,就得罪了这群人,若是讨好了这群人,那秦寒必然没救。
难啊。
“此事国司监还没有调查出结果,诸位不可妄下议论。”突然一道不一样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。
引得众人齐齐仇视。
楚元霖抬眼看去,刚才说话的乃是新晋吏部侍郎左彦。
“他说得有理,此事还得等国司监的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定断,今日就先这样吧,都散了。”楚元霖抛下一句话后便潦草离开了,若是再不走,估计又得被这群大臣烦死。
散朝后,诸大臣对左彦的态度都相当不好,心里已经默认将他归类于秦寒一流。
就在左彦刚要出大殿时,一太监过来轻声传话:皇帝召见。
“参见皇上。”左彦行礼。
“起来吧,想不到这诺大朝堂,居然还有人愿意给秦寒说话。”楚元霖浅笑,有些无奈。
秦寒手段狠绝,但也正因为他的手段狠绝,为楚元霖处理了不少的麻烦,可以说东厂做事,最大的受益者是当今的皇帝。
“下官只是就事论事罢了,且秦厂公也不全然如外界所言。”
“哦,此话怎讲?”皇帝来了兴致。
“不敢欺瞒皇上,小人还未高中时,曾受过秦厂公的帮助,秦厂公并非诸人所言的无情淡漠。”左彦眼中对秦寒的欣赏已经快要溢出。
“呵,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缘分。那此事,你怎么看?”
“下官认为此事并非厂公所为,其一,以厂公的行事多不会累及李家家人;其二,新婚本为冲喜,何必自讨血腥坏了好事。”
“那此事的调查朕便交与你,你暗中寻找证据,务必保下秦寒。”
“多谢皇上,下官必不误圣意。”左彦心中很是感激,他向来是知恩图报之人,且坚信秦寒的为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。
待左彦退下后,楚元霖写了一封书信。
“凌齐。”楚元霖唤来暗卫。
“臣在。”
“将这封信交给他,让他把事情办得干净点。”
“是。”凌齐接过书信,他自然知晓这封信该去往何处。
当日下午凌齐便去了国司监大牢看望秦寒。
对于左彦的到来秦寒有些意外,他早已不记得自己曾经对于左彦的帮助,但一番交谈后才发现初入官场的左彦把一切事情想得过于简单。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竟敢当堂对峙满朝文武。
“下官绝对相信厂公的清白,此事殿下已经交托于下官,下官定当尽心尽力。”左彦一腔壮志。
“不必了,别多管闲事,找个理由将这事儿推了吧。”秦寒说得淡漠。
“这可是能够还厂公清白的机会,厂公为何这般抗拒,莫不是信不过下官?”
“信不过,你自己说说国司监哪个大人不比你强,你一个新上任的吏部侍郎,能翻起什么波浪。”
“哼,我会让你看清楚的!”左彦气吁吁甩袖离开。
“唉。”秦寒长叹一声,摇了摇头,“真是个傻子,还得劳我费心费力。”
“我要见阎良。”秦寒走到牢狱门口对狱卒说道。
这狱卒是他的人,自然听他的吩咐。
天刚划开一抹鱼肚白,西街柳河边就闹翻了天,一群人围作一团看热闹。
“哎哟哟,好可惜,年纪轻轻就这样没了。”
“是呀,太可惜了。”
“……”
今日一早,摆摊的商贩路过时忽然看见河里浮起来一具尸体,连忙打捞上来,人早已经没救了,急急报了官。
这落水淹死的人不是别人,正是新晋吏部侍郎左彦。
根据仵作验尸后官府潦草结案。
因为左彦身上并无任何的伤口,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,加之左彦身上还有残留的酒气,所以定案为:吏部侍郎左彦饮酒过度,夜晚归时不慎落水。
消息传及朝中时,似乎大臣们并未觉得有什么诧异之言,反而觉得情理之中,但碍于情面,还是假意长吁短叹了一阵。
得知消息的秦寒也是长叹一声,自己的人终归还是晚了一步。
秦寒知道,自打左彦为他说话那一刻,便已经注定了他的死局。
嫁出去的女儿是要回家省亲的,但秦寒还在大狱之中,几日后只得萧雨兮一个人回娘家。
国公府。
“小姐回来了。”
“见过小姐。”
国公府的小人做戏做得倒是挺全的,她是替萧雨媛出嫁的,在外人眼中她便是已废的沈氏之女,也就是现在国公府名义上的嫡女,之所以现在还在演戏,是因为身边有阎良的陪同。